Vol.8 「上海」从欧罗巴建筑到江南园林：1930年代的童寯与2023年的童明、董豫赣

第一次把想把金句用文字的方式放出来：

园林这么一件事情，我觉得应该来说给他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支点，能够让他很快速的进入到故土，进入到这种语境里面，当然也就是会激发起他极大的这种热情

他的这种淡然的一种状态，也恰恰的表征了童寯实际上是在他的灵魂深处是一个极具现代感的一种存在

海德格尔讲的那句话，陶渊明他们也会讲，就你如此辛苦的活着，如果你没有一个意义，你跟猪狗有什么区别？一旦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你就不是存活，而是存在

有一句话大家都很熟知的，独立之思想，自由之精神。那么这个应该来讲，我认为是一个现代性的一个表白，就是独立与自由。

大家一定会找一个机构。但一旦找一个机构，你就不可能自由。

中国的传统园林，我认为是在一个传统时代里的一种现代建筑。

所以文学已经告诉我们一些基本的方法，而且我相信就像哥特教堂一样，没有一个叫教堂的方法，而是大艺术的方法。

本期节目是我做播客以来极为过瘾的一次聊天，也是金句太多剪不过来的一期。以及因为遇到两位“江湖救急”的视觉设计，所以海报也做了两份。我都很喜欢，不知取舍，所以都用上。

本期嘉宾：

东南大学建筑学院教授，梓耘斋建筑工作室的主持建筑师 童明

北京大学建筑学研究中心副教授 董豫赣

主播：宝藏姐姐

这是一次在童寯先生故居里的录制。

南京市文昌巷52号 童寯故居

童明教授说，这就是当时的餐厅，桌子也是童寯先生自己设计的，屋子里有很多家具都是童寯先生自己设计的。

童寯（1900-1983）

“他在学问上和行政上的能力，都比我高出十倍。”  ——梁思成评价童寯

童寯（1900-1983），我国近现代著名的建筑学家、建筑师和建筑教育家，中国近代造园理论和西方现代建筑研究的开拓者，以其一生见证了中国近现代建筑的兴起与发展，对继承发扬我国传统建筑文化、研习借鉴西方现代建筑理论与技术做出了重大贡献。童寯先生是中国建筑界融贯中西、通释古今的一代宗师，与梁思成、杨廷宝、刘敦桢并称“建筑四杰”。

-时间轴-

02:14 不可错过的花絮一

05:58 从童寯先生的故居开始聊起 ，这里有童明教授年少时的回忆

（经过修缮的童寯故居小院）

童寯与孙子童文（左）、孙子童明（右） 童明教授说这是不情愿的被抓来拍的一张照片，记忆里的祖父，从来不笑。

童明教授带我们参观故居的时候，指着照片说“这是房子刚建成的样子”，童寯先生当年只画了三张图纸，就完成了整栋小楼和周边院落的设计。包括屋面的做法、墙体的设计、房间的设置、烟囱的位置，都一一列明。每一扇窗户、每一扇门，都注明了数据。案板下展示的就是那三张图纸。

童寯先生晚年坐着看书的椅子，还是当年的样子。

每天，童寯先生就在这里一“镇”，看书，读报，孩子们都绕着走，只有膝盖上的猫敢和老先生“呼噜呼噜”

童老楼上的卧室和书房。空间极小，董豫赣老师在看童老照片时，对童明教授说，你长得越来越像你爷爷了。

12:50 在上海的两个展览《西行画录》《东南园墅》是童寯先生的两次考察成果的展示，为什么把展览安排在上海？

童寯在早年的游历中，率性作画，同时也认真学习与观察欧洲建筑之特色，并施之于上海、南京、贵州等城市的建设之中。《西行画录》主题，通过86幅画作以及相关的珍贵史料讲述童寯早年西行游历的精彩纪事。展览按照童寯壮游的顺序分别展示其在英、法、德、意、瑞士、比、荷等国考察建筑时所创作的各种类型绘画作品，包括水彩、速写及建筑草图等。同时，展览中也将回顾童寯在华盖建筑事务所时期的建筑作品，以呈现其现代建筑设计思想的形成脉络。

《童寯欧洲壮游地图》童寯纸本钢笔，80x801930©童寯纪念馆

《童寯旅欧日记（原件）》童寯纸本钢笔，20*201930©童寯纪念馆

4月26日 中午12:30乘“欧罗巴”号从纽约启程。

4月27日 在大西洋中。

4月28日 在大西洋中。

4月29日 在大西洋中。

4月30日 在大西洋中，人们拥上甲板。

5月1日 下午3点于南安普顿上岸。

... ...

——《旅欧日记》童寯

童寯旅欧途中在欧罗巴游船上©童寯纪念馆

推荐🔗： 童寯旅欧日记（一）

童寯旅欧日记（二）

《维也纳，卡尔·马克思大院［奥］》童寯炭笔，30×221930©东南大学

《圣母大教堂［德］》童寯水彩1930年7月9日画于德累斯顿©东南大学

《拉德克利夫圆厅［英］》童寯水彩1930年5月7日画于牛津©东南大学

《老古玩店［英］》童寯水彩1930年5月12日画于伦敦©东南大学

《大教堂远眺［英］》童寯铅笔1930年5月17日画于约克©东南大学

《巴黎圣母院［法］》童寯水彩1930年5月23日画于巴黎©东南大学

《圣伯尼费斯教堂室内［德］》童寯水彩1930年6月13日画于法兰克福©东南大学

《城中广场［德］》童寯水彩1930年6月22日画于罗滕堡©东南大学

《克林根门［德］》童寯水彩1930年6月22日画于罗滕堡©东南大学

《无忧宫［德］》童寯水彩1930年6月30日画于波茨坦©东南大学

《施蒂芬大教堂［奥］》童寯水彩1930年7月16日画于维也纳©东南大学

《国王湖［奥］》童寯炭笔1930年7月21日画于萨尔茨堡©东南大学

《西庸堡［瑞士］》童寯水彩1930年7月31日画于瑞士©东南大学

《圣马可广场［意］》童寯水彩1930年8月8日画于威尼斯©东南大学

《圣马可广场钟塔［意］》童寯水彩1930年8月10日画于威尼斯©东南大学

《罗马竞技场［意］》童寯水彩1930年8月13日画于维罗纳©东南大学

25:00  这次的壮游对后来童寯先生的设计，有没有什么影响？

1931年建筑师赵深与陈植在上海成立了上海赵深陈植建筑师事务所，成立后不久，九一八事变爆发。位于沈阳的东北大学关闭，接替梁思成担任建筑工程系主任的童寯举家逃亡至北平。临行前，他将自己在东北大学建筑系教书所得收入尽数散发给学业在东北戛然中止的两届学生作为路费。流亡至北平的童寯，不久收到陈植邀请南下上海加盟的来信。赵深、陈植、童寯三人决定合伙，于1932年元旦创立了上海华盖建筑事务所。

以上图片均为上海华盖建筑事务所的早期项目©童寯纪念馆

1933年12月6日，华盖建筑事务所设计了大上海大戏院，大上海大戏院采用了当时世界最先进的帕拉斯(Pallas)放映机来放映电影，优越的音像效果使其在当时成为上海一流的影院。大上海大戏院的外表，可说是一座匠心独运的结晶品。大上海大戏院的几个霓虹灯标识，远远招揽了许多顾客。正门上部几排玻璃管活跃地闪烁着，活跃人们的心灵。下部用黑色大理石，和白光反衬着，尤为醒目绝伦

华盖建筑事务所的另一项作品金城大戏院，被称为“国片之宫”，曾创造过《渔光曲》连映84天，天天爆满的纪录。许多电影选择其为首映之地，如《桃李劫》《风云儿女》等。《风云儿女》的主题曲《义勇军进行曲》即后来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最先便是从此唱出。1935年8月，国歌的曲作者聂耳的追悼会也在此举行。

上海华盖建筑事务所现存作品-上海地图展览现场

这两座戏院设计非常新颖，因为华盖建筑事务所三人早有共识一一不做大屋顶。“大上海大戏院立面有八根空心玻璃柱子，内装霓虹灯管，从南京路北望是一大片灯光，效果特好。可惜后来金城大戏院、大上海大戏院立面上玻璃柱已全部拆除，面貌全非。”

当时上海的建筑设计市场几乎被洋人建筑师事务所垄断。像华盖这样直接与外国建筑师竞争的事务所恐是独一无二。浙江兴业银行早已与英商通和洋行有书面协议，一旦建新楼时应由通和设计。后因华盖新成立，三位合伙人均有较好成就，因之该行宁愿赔偿通和损失而取消协议，转而委托华盖设计。

从浙江兴业银行到久事艺术沙龙的演变历程展览现场

1937年。由于战争爆发，华盖建筑事务所业务几乎停顿。无奈三人各守一方，赵深常驻昆明，童寯兼驻重庆和贵阳，陈植则留驻上海处理本地业务。直至1946年战争结束，华盖建筑事务所才返回上海。

上海华盖建筑师事务所接待厅©童寯纪念馆

三人合作整20年，自始至终非常融洽，竟未有任何龃龉，贵在意见相互尊重，设计共同切磋。通过多达的两百余项的建成项目，将华盖建筑师事务所打造成为中国近代建筑史上一家极具影响力的事务所。

27:54  第二个展览 《东南园墅》，从《江南园林志》的成书和出版开始聊起

《东南园墅》展厅现场

朱启钤先生写给童寯先生的信

梁思成先生写给童寯先生的信

32:38 《江南园林志》出版命运多舛，其成果展示，来之不易

展览呈现的图纸

节目中提到的胡家花园的手绘图

36:51 董豫赣老师看了展览以后，对童老的测绘图“心生歹念”

很遗憾，我没有拍下那张大图，我想大抵是这张

41:38 如果中国人没有西方的比照，你不会觉得你在做中国，只是在做园林。为什么要把园林分要素？

43:54 童寯考察园林做这件事情是不是一个现代主义建筑师的一种敏感？两个展览放在一起，是不是也是为了表达这种敏感？

46:00  童明：他考察园林，是现代性的一种表达，园林这么一件事情，给他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支点，而且是一个重要进入的门禁，能够让他很快速的进入到故土，进入到这种语境里面，当然也就是会激发起他极大的这种热情。

50:18   董豫赣：他（童明）刚才的回答，我不是太满意。他（童寯）只有具有一个文人情怀的人，他才会做这种选择。

55:47 童明：我再补充一下吧。

中国的传统园林，我认为是在一个传统时代里的一种现代建筑。

他是独立的，他并不受制于你的时代的压迫，或者其他各种各样的那种因素，强权的因素或者说困扰的因素，他能保持这种清醒的一种状态。

59:53  董豫赣：一旦找到一个机构，你就不可能自由。

不管他将来做什么样，他起点是自由的。这个已经是一个了姿态，这个姿态在任何年代它都代表了一个自由，这个自由是不是现代我不知道，但它至少是一个个人心的觉醒

60:38 园林是否可以作为一种方法，一种生活的方法，一种设计的方法，观念的方法，是否可以在当代的生活，中国人的生活里再现和革新？

董豫赣：所以文学已经告诉我们一些基本的方法，而且我相信就像哥特教堂一样，没有一个叫教堂的方法，而是大艺术的方法。

点击链接看视频：董老师的溪山庭

71:16 童明：我个人觉得不能轻言的讲有方法，或者说有定式，这一做肯定就完了。但是另外一方面，我们又不能否定，就是说肯定是有某种方略，它可以能够形成一种由此及彼的 一种可能。

77:49 董豫赣：我从来不相信他们会迷信我，我有什么好迷信的？他一定有自己觉得好像跟我那种想象中的好有点接近，这是让我最心安理得的东西就是说，一方面我进入了一个远远大于我这个体系文化里头，另外一方面我自己在里头还能做出一个属于我个人的贡献。

85:00  二位觉得作为一个时代的建筑师，应该给这个时代留下什么，或者说给未来留下什么？

94:28 不能错过的最后的花絮

节目书单

童寯：《江南园林志》《Chinese Gardens（中国园林）》、《Glimpses of Gardens in Easters China（东南园墅）》、《新建筑与流派》、《近百年西方建史》、《日本近代建筑史》、《苏联建筑》、《造园史纲》、《童寯文选》《童寯画选》、《童寯素描选》、童寯建筑画》。

童明：《华厦基石：毕业于宾夕法尼亚大学的中国第一代建筑师》

董豫赣：《玖章造园》《庭园与场景》《文学将杀死建筑》《极少主义》

张琴：《长夜的独行者》《烽火中的华盖建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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